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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刻西斯九月降临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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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刻西斯九月降临03

03.明日的寓言

每年夏种时节的末尾,丝绒谷的各地都会举行小型集市。其中最出名的集市叫做阿拉比,最初是由一群从东方远渡而来的茶叶商人兴办的。举办的地点就在三英里外的洛咸罗勒。因此涩琪和乔伊回来得正是时候。按照以往,还有不到十天,阿拉比就会开始。
在阿拉比集市上,不仅有来自东方的香料和茶叶,还有墨西哥人的金银首饰,还有典当铺,还有卖蛇的印第安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表演魔术的吉卜赛女人,她可以用舌头给樱桃打结,还可以很轻松地把一只兔子从她那裙子底下变消失。当然她的表演有些香艳,被认为充满了性暗示。她就住在一个帐篷里,晚上帐篷里会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还会阵阵抖动。起初大家以为是在干那事儿,直到某天一个男人从那帐篷里光着腚跑出来,头上和背上全是毒蜂蜇的脓包,大家便传说那个表演魔术的吉卜赛女郎的实际营生是蛊惑毒蜂来杀人,偷窃男人们的钱财。那个吉卜赛女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温蒂听了这些传言,却有另外的想法。在一个星光闪耀的守夜日,她把吉卜赛女郎的故事给姑娘们讲,并且表示对她的同情。
温蒂说:她只是一个需要谋生的流浪的女人而已。在丝绒谷,有很多流浪的人。
艺琳说,你是指那些印第安人吗?
温蒂摇摇头:不是的。印第安人是这里的原住民。比如说吉卜赛人,比如说卖给你鸢尾花种子的法兰西人,还有那些牵着马的蒙古人,印度人,犹太人,是流浪的人。我们是流浪的人。
涩琪若有所思地说:曾经我也想弄清楚我应该属于哪里——但我现在知道了。我们已经有了红房子,红房子就是我们的家。
乔伊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流浪也不错。我很喜欢那女人手上的绿松石戒指,我问她在哪里可以获得,她说这是带她来这里的人送给她的。我便不能再问了!她分明是想告诉我:这是无价的爱情的结晶。
闻言,艺琳被勾起了有关鸢尾花的屈辱的伤心事。她皱起眉毛:说到爱情,就像什么急性传染病,一下就来了,又一下就走了。说着,她下意识按了下自己的胸部,还是很轻易就摸到一个小小的硬核。艺琳最近的桃花都让她不甚满意,因为她早已芳心暗许一名橄榄球队的队员。不过艺琳最近掌握了在这些追捧者之间周旋的办法,她虚情假意地撺掇他们,激起了那名橄榄球队队员的胜负欲。然而,就在橄榄球队队员邀请艺琳去看电影的那个晚上,艺琳看见他穿了一件她最讨厌的紫色上衣,轻易地对这个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失去食欲了。艺琳形容跟穿紫色上衣的人坐在一块看电影简直是味同嚼蜡,这紫色衬得这个金发碧眼的帅哥是那么愚蠢。
温蒂深味地点点头,或许是因为你曾经对哪个神不敬,他传话给丘比特,让他给你设了好些圈套。
噢——大家发出可惜的声音:艺琳在为自己逃掉的晨祷付出代价了。
噢,艺琳扁嘴,那么那些神真是小气。好吧,我尽量每个周日都去麦克教父的水井打扫。不过就着这条湖,我要许一个愿。她爬起来,提起裙子,猫着腰穿过灌木丛,往湖里扔了一块银币。湖打了一声清脆的响指,示意艺琳开始。但是很糟糕的是,艺琳把愿望大声说出来了:万能的主啊,我愿意付出一年青春,在我十九岁那天,等一个英俊的穿着白色马术服男子,驾着白色漆皮的马车,来到红房子门口向我求婚。
姑娘们压低声音,咯咯地笑出来。
涩琪捏着雏菊软软凉凉的花瓣,忽然感觉耳朵旁边又贴了另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
你觉得呢?艾琳把头放在她的肩头。
我觉得看起来像搞砸了,涩琪可惜地摇摇头。
艾琳发出一阵风铃的声音: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吗?
涩琪一下子就撕坏了几片花瓣:我以为你要和我取笑艺琳。
艾琳叹了一口气,我是想问,你是怎样看待爱情的。
涩琪盯着大腿上落下的花瓣,软软凉凉的,颜色很苍白,像艾琳的嘴唇一样。以那嘴唇为中心,艾琳的鼻子、眉毛,下巴,都像水波一样浮现出来。她没有转过头看艾琳,艾琳却跑到她的腿上看着她。她盯着那水波一样的艾琳的脸:如果爱情是急性传染病的话,我觉得爱情是互相传染的。
那两片花瓣努动了一下:那如果不幸有好几个人同时被传染了呢?
涩琪学着温蒂的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想那就是瘟疫了。

十天之后,涩琪会后悔她今天所说的这句话,因为瘟疫的确发生了。最初,红房子的各位并不知道这件事。早饭时,温蒂戴着眼镜跑下楼来说:各位,我觉得有必要给我们的生活做一些记录。我想红房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东西,不是吗?随后便宣布她要每天写一篇日记。
涩琪做作地点点头:噢,我想你可以,不过你坚持得下来吗?
当然了——温蒂和艺琳异口同声地回答——艺琳眨眨眼,吐了一下舌头:我就知道温蒂会这么说。
乔伊皱起眉,朝温蒂探过身去:亲爱的,你准备写什么?说实话,我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很单调。说完“单调”这个词,她后知后觉地捂住嘴,瞟了一下艾琳。
温蒂道:我会像古代君王的书记官一样,把我们每个人说的话都记录下来。
乔伊皱起鼻子:那听上去有些愚蠢。
艾琳难得地附和乔伊:非常愚蠢,我觉得。她用心地用勺子的背面把面包涂平,然后伸手,把无花果酱的罐子递给旁边的涩琪。
涩琪处于神游之中,从在碗里打架的麦片抬起头,然后像偷吃的猫一样伸出手指,在罐子里舀了一坨,塞回嘴里,弄得罐子差点从艾琳的手中掉下来。艾琳无奈时是不会说别的话的,但涩琪真是一点也没有领会到艾琳的眼神语言。她认真地把手指在嘴里转了几圈,一边吮吸,一边继续观看在牛奶碗里游泳的麦片怎么打架。坐在对面的艺琳笑得拱起背,抓起桌上一把玉米,朝涩琪的碗里抛了去,这才把涩琪弄清醒。
涩琪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抓起那个无花果酱的罐子放在桌上,然后不好意思地把两手放在膝盖之间。
艾琳把自己那片涂好了无花果酱的面包和涩琪的面包换了下位置,重复了一遍她精致得犹如作画一般的涂酱过程。吃过早饭后再去睡会儿吧。艾琳贴心地说。
涩琪叫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乔伊翻了个白眼,示意性地戳了戳自己的眼睑。你看起来像癞蛤蟆了。
涩琪只得做出检讨:我得说这个假期是忙碌的。我的教授希望我们阅读十篇查尔斯狄更斯的作品,写几篇赏析。这就是我昨天为之加班加点的东西。
或许你会成为一个作家。温蒂笑嘻嘻地说,红房子还从没有一个作家呢。这样我们就有理由购入一台漂亮的打字机了。
涩琪推脱道:别这么说,你不是要为红房子写日记吗,说不定你也可以成为作家。
噢——温蒂扬起眉毛,我当然是不会把这些日记出版的。我觉得红房子的故事是为那些值得看的人而写的,就像这屋子里印第安人留给我们的书一样。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获得此殊荣,但写完的时候我肯定就知道了。
涩琪认真地说,那这么说来,你这日记是为未来而写的?
未来的日记?酷。乔伊赞许地点点头。

早饭过后,艺琳去上学,艾琳负责熨衣服,其他人收拾餐桌。涩琪因为干活慢吞吞被乔伊用勺子敲了一下,正要反击,接着又被乔伊宠溺地搂在怀里揉了揉。涩琪一直大叫秀荣快放了我,乔伊则用她更加猖狂的笑声盖了过去。乔伊拿起两颗鸡蛋,在涩琪的眼皮上滚来滚去,说要给她做消肿治疗。事实就是如果把涩琪和乔伊放在一起干家务就会乱套,因为乔伊对逗涩琪有着极大的兴趣,就像一只猫碰见了猫薄荷。
温蒂晾完桌布,把脸凑向缭绕的云雾中,嘟起嘴:我觉得这蒸汽似乎很适合用来做面部的保养和伤后恢复。你是因为这个原因皮肤才那么好吗?
艾琳听罢,便把熨斗搁在一边:好吧,那么你来熨衣服吧。
温蒂皱起眉:喔,好啦,我不会打扰你了,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艾琳抿了抿嘴,忍不住笑出来,看着温蒂:我只是——经期,所以有点烦躁。说完便停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该不该对温蒂说,但温蒂用蓝宝石一样澄澈的眼睛望着她……一直以来,温蒂都是红房子里稳重的存在。自从奶奶去世之后,温蒂成为了比涩琪更可靠的倾诉对象,虽然艾琳心理上不愿承认这一点。
艾琳咳了咳,低下声: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正确——但是艺琳为了男人似乎有点走火入魔了。在她房间里,我发现了一把弩——我真害怕她会杀人
温蒂皱起眉笑了笑,我不觉得她会为了哪个男人杀人——
我指的是,她会杀掉那个男人
温蒂张了张嘴。好吧,那就维持你男性禁入的规定吧,别让艺琳带男人回家,好吗?这样至少这栋房子不会是凶杀现场了。
艾琳松了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温蒂。只是我害怕你们无法理解这个规定。
温蒂撅起嘴,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觉得没什么不可理解的。秀荣嘛,有很多男人会为她付房费。至于涩琪,她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个不字。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艾琳有些脸红。
那么,这件事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
温蒂扬起了眉毛。所以说,这是一个秘密
我希望这是一个秘密。艾琳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道。
温蒂明白艾琳的意思了,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艾琳不知道告诉温蒂是否是好的,但她太需要倾诉。常年累月待在这栋房子里,艾琳见证了太多的岁月和变迁。随着年龄往上,她的肩胛骨越发疼痛。她体会到了蝴蝶被折断翅膀的滋味。
温蒂拍了拍艾琳的肩膀:没关系,一切都会变好的。她的语气非常笃定。

坚强如涩琪,尽管大家都劝她去补一个觉,但她还是选择写完至少一篇文章。因此在草草结束晚饭之后,她终于完成了一篇看上去差强人意的读书感想。推进了可观进度的她如释重负,站立在房间中央,通过窗户看向残阳如血的田野。本来,她期望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却感觉房子上的绿植们以一种疯狂而怪异的姿态生长,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烧焦的气味。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心乱如麻的感觉。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奶奶留下来的一条挂坠,试图征询一下奶奶对于自己去留的意见。
深呼吸,深呼吸,然后开始默念:
亲爱的奶奶,这里是涩琪,好久不见。抱歉在今天打扰您,不知您的身体是否健康?如果您能听到,请给予我一点回应。
等待让涩琪的心脏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她很快就感受到一只厚实的手掌覆在自己的额上,暖意透过那手掌上的千沟万壑传了出来。涩琪的眼睛像壁炉前的玻璃窗一样渗出一两滴眼泪。
奶奶牵着她的手,踩在厚实的积雪上。雪水浸湿了涩琪的鞋,如果不是奶奶将体温通过脐带一样的手传递给涩琪,涩琪的脚几乎就快在雪泥里生根。银装素裹的树林里万籁俱寂,只有雪在独自喧闹。雪从树枝上跳下,暴露机警的松鼠的行踪,又死皮赖脸地缠上爬藤,使它本就寂寥的枝叶越发垂头丧气。
涩琪在白得耀眼的世界里很快就忘记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往哪里去,甚至忘记自己为什么哭。她那会儿大概是10岁,已经是懂事的年纪,却丢失了很多记忆。
奶奶牵着她走过狐狸的尸体,走过棕熊的脚印,走过冻裂的石头,走过石砌的矮墙和黄色的篱笆,然后“空空”两声,变出一个红色脸蛋的瓷娃娃。她和瓷娃娃一起坐在壁炉面前,把小脚一起塞进法兰绒的毛毯里,把五彩斑斓的橡皮筋编成手链。奶奶的摇椅在一旁发出咿咿呀呀的歌声。她害羞地说我的名字是涩琪,瓷娃娃说好的,你可以叫我艾琳,虽然叫姐姐是最合适的。
她来到红房子的最初,每天像个娃娃一样被艾琳牵过来抱过去。艾琳只大概比她高一个头,却天嘿咻嘿咻地把她揽在自己身上,不亦乐乎。艾琳会用细齿梳为她洗头,把她毛躁的卷发变得牛奶一样光滑,用接骨木花泡的水喷洒她的衣物和鞋袜,在鞋子坏掉的系带上将自己衬衣的胸扣缝了上去,以至于她后来不愿再穿这双令她负担百倍的鞋,觉得自己好像会踩到艾琳的心一样。
在涩琪的记忆中红房子的炉火前就是这么三个人:艾琳、涩琪和奶奶。艾琳和涩琪在偌大的房子里捉迷藏,翻花绳,帮助奶奶把美丽的鲜花晒干再封进蜂蜡里做成装饰品,用一架两轮的小推车推到集市上售卖。在斯普林斯小溪的榕树上,她们架了一个秋千。在那秋千上,艾琳把嘴唇贴到自己的脸上,轻声说这是一个秘密。
涩琪流下了眼泪,感觉奶奶牵着自己往前走得更深,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走廊上。她先是听见苹果掉落的声音,看见艺琳举起一把印第安人的弩,箭在箭羽部分涂着黑色。然后她听见甜蜜而朦胧的女声,看见乔伊坐在明亮的火车车厢里唱一首叫《月亮河》的歌。再然后她听见炉火滋滋的声音,看见素面朝天的温蒂戴着斗篷研习永生药的药方。
最后,她听见叶子沙沙作响,看见玉米田里出现一个高达数十英尺的黄色的锥形怪物,一边扭曲一边旋转,把碎石和庄稼等一切在地上的东西连根拔起。仿佛全世界被捅了窝的毒蜂们都聚集在了一块,单个毒蜂嗡嗡的低语被放大成惊天动地的巨响。涩琪抱着艾琳躺在农田的沟壑间。狂风刮来泥土,正把这里变成真正的坟墓。她们本来在哭,渐渐因为氧气的稀薄而哭不动了,于是她们选择紧闭着嘴,以防泥土里的蚯蚓或者甲壳虫爬进来。不知过了多久,轰隆隆的声音骤然减弱了,变得像过筛的黄豆一样稀稀拉拉,又像麻雀在堆满谷仓的麦粒上跳舞。寂静某种程度上是安全的象征,涩琪和艾琳却迟迟没有睁开双眼,紧贴的面庞混杂着泪水和汗水之类的体液。
奶奶牵着她,在这个回忆面前停下来了。涩琪睁开眼睛,却发现这里是艾琳的房间,而牵着自己手的人也不是奶奶,而是艾琳。仿佛是奶奶只把一个未成形的涩琪带了回来,是艾琳给予了她真正的生命。

艾琳穿着白色的灯笼袖裙子,站在温暖的烛光中,看着她。我试图叫你,但你不回答我,我想你可能是梦游了。说完,艾琳低下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哭泣的涩琪,问,你今晚要跟我一块睡吗?
涩琪慌乱地用衣角擦了擦眼泪。不是的,我只是做了一些悲伤的梦。
艾琳用细弱的手把涩琪的脖子环住。你是梦见奶奶了吗?我似乎听见你的呼唤声。
涩琪在艾琳的臂弯里点了一下头。
你想跟我说说吗?
涩琪的眼前浮现起刚刚的梦——好像没什么可讲的,因为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她和艾琳,讲了之后只会增加她对艾琳的不舍和愧疚——一开始是奶奶把她带进了红房子,但是艾琳陪伴了她大多数的时间,给了她温暖的壁炉一样的家的感觉,渡过了龙卷风的致命袭击。现在,她却要扔下艾琳独自去城市生活了。
想到这,涩琪把艾琳推开了,然后又擦了一把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不想丢下姐姐一个人
艾琳看着她哭,脸上浮起一个苦笑:涩琪,这是自己的人生,不是我的。她的声音很轻柔,仿佛在哄一只小羊羔入睡。涩琪捂着脸,跪在地上。
艾琳伸出手,想把涩琪从地上扶起来。忽然,她的眼睛瞟到一个地方,血液就凝固了。
一枚一直戴在她食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正在艾琳发愣时,房间的门被温蒂撞开。温蒂冲进来,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消息:村子里好像发生了瘟疫。兰西太太让我们去帮忙,她家的小猪仔都死了,得尽快处理掉。



*《月亮河》(Moon River)是1961年美国电影《蒂芙尼的早餐》的主题曲,由奥黛丽·赫本演唱。
*阿拉比(Araby)这一名称来源于1905年詹姆斯·乔伊斯的短篇小说《阿拉比》(Araby)。文中,阿拉比是都柏林举办的一场名为“大东方节庆(Grand Oriental Fete)”的市集活动,代表着西方对东方文化神秘的想象。小说主人公所暗恋的女子向往阿拉比集市却不能前去,主人公便答应自己替她前去,并买一件礼物给她。主人公经历一番波折,赶在集市关闭前到达。见识了摊位上的年轻人一番打情骂俏,他却突然感到深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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